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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先從團長的學生時代就小時後到學生時代一直到現在這樣循序漸進的問…
蘇:那妳現在問小時後還是…
吳:欸我們想要先問就是…我們從網路上面一些資料查到說團長以前有創作民歌是不是?
蘇:喔不是,不是在那時候我在陸官完以後服役,一個年限後就退伍了,然後就到新力公司…
吳:新力?
蘇:新力,SONY,那時候是做業務員,業務員是賣什麼?賣那時候的錄放影機啊,電視機啊,音響啊之類的…電器產品啦,那退伍的時候在那邊做,然後又轉到新格唱片…1
吳:新格?
蘇:恩新格就是那時候的民歌全盛的時候,新力公司的一個分公司,子公司的意思啦,它那時候的新力、新格、新尼、新帝…有很多新字輩的子公司,啊新格唱片呢
蘇:因為是那個時候眼睛不好,他們體格要很好,那時候我體格夠,但眼睛不對,就是近視眼,那時候包括體力、視力、聽力啦…
吳:那看得到0.8?
蘇:嗯嗯那時候我不知道0.8還是多少,然後一方面那個時候(笑)軍校生活有沒有,軍校不是有那種學長學弟…嗯二年級管一年級三年級管二年級四年級管全部,它就是說學長制會發瘋,你看他不順眼就找個名目去處罰別人,走路你沒有直角(笑)敬禮你動作不是那麼標準又重來一次兩次,他們那學長制影響蠻大的,近乎是在折磨人罵人,那我不習慣,在二年級的時候我就離開就轉到財務經理學校,那是因為我高中是商科的嘛…
吳:陸軍官校有分科的?
蘇:沒有,陸軍官校分科是步科、砲兵科…我那個是轉校…財務的啦,還有一些經理 的啦!那我就轉到那個學校去,那個學校算是後勤的部隊,後勤支援的,那是現在的國防管理學院,以前叫陸軍財務經理學校,經理經理總經理的那個經理。
吳:就這樣…
蘇:嗯就在那邊到畢業。
吳:那為什麼就是資料上面查到的說你沒有參加過部落…
蘇:喔是是是,因為國中,就是初中就離開家鄉了嘛,那部落上的我都沒參與過…
吳:離開台東嗎?
蘇:對對對,因為那時候我在陸軍官校,然後又跑到…陸軍官校鳳山嘛,然後陸軍財務經理學校在 ,畢業之後就到 …福建大陸那個地方,馬祖列島,人家說那個地方是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
吳:當炮灰是不是…
蘇:對,那個地方叫作陸軍防空救國軍,就不是國家的正規部隊,隨時都要出去…那個以前叫做海盜部隊,過往的那些商船啊漁船啊那些欸軍隊啊就開始搶,海盜部隊,它是國軍…防空救國軍,它是在蔣中正時代準備要和…準備換裝要去打韓戰那批,那個部隊,但是因為那時候打韓戰的時候聽說指揮官給美國做,啊副指揮官給蔣中正,部隊的實權不是掌握在蔣中正的手上,可能這一批救國軍隊的可能會當炮灰,就打第一線的地方啦!所以後來換裝完畢了準備要去了就不能去,後來沒能參加去打那個韓戰,所以那個部隊就是防空救國軍,不是國家的正規部隊啦!
我也在那邊待了五年,剛好中間剛好蔣中正翹掉了,大陸的砲彈就開始攻過來啦,那我們就全副武裝阿,所以那個時候當兵完的時候,又到了台中那個 …又叫 ,有個崑崙部隊,就在那邊當那個第三連的連長,就是說離開家裡很久了,那部落的事我都沒有再參與過,其實就算說我國小十二歲以內在 我們那個部落裡面其實也沒有什麼祭典啦!也看不出什麼,因為那時候那個部落是所有的族人都到教會去啦!有分天主教基督教,還有真耶穌教會,在東海岸線很興盛,很多原住民全部都信教去了…
吳:那你是?
蘇:我是基督徒…喔不是,我是教徒但我不是基督徒,我是真耶穌教會的教友,妳們有沒有聽過這個教會…真耶穌教會,耶穌教會但上面再掛一個真,恩有淨心會有安息日還有長老會嘛,還有天主教的嘛,不然就是一個真耶穌教會,海岸線特別多,山上也有啦,但是入會的教友不是那麼多…
吳:那我們查到的就是說…因為宗教信仰的關係所以沒有參與過…
蘇:喔對對對,因為宗教信仰它那個教義就是說…你是是們教會的教友你就不能吃檳榔、喝酒、唱歌,所以以前的那個宗教信仰整個的瓦解掉了,你不能在從事那個以前的這個活動…全部都不能了,你就完完全全、乾乾淨淨的…信耶穌啊耶和華啊的部份,自己的祖靈祭啊都沒有了,所以整個是徹底的…所以我剛剛也講嘛,所以我離開部落,我在部落裡那小孩子從一歲到十二…到國小畢業,我也沒有參加過,因為我那十二歲應該可以進入那個年齡階級裡面最低層的就是拿些柴火啊去挑水啊撿垃圾啊生火的這些東西,我都沒有做過,一方面是教會的因素,那我的阿嬤阿公阿以前脾氣也是很暴躁的,但是進了教會時後…喔~也是很溫馴的哩!也有教會的因素把他治理的很乖,但是他的一些基本農作啊上山幹麻的他也是都做,教會時間一到,他也是乖乖的去聽傳到阿傳道者在講道的那個部份,對啊所以我都沒參加過部落上的一些…欸幾乎…
吳:那所以之後創立原舞者的目的…
蘇:那個時候我在新格唱片,新格唱片沒落了,新格唱片剛剛開始興盛的時候…欸台灣人要唱台灣的歌中國人要唱自己中國的歌為什麼會這麼講?因為以前很多的這些大專生阿就大學生,都唱西洋歌,從劉文正…我不知道妳們這個年代有沒有聽過劉文正?那個時候啊就開始很喜歡唱西洋歌曲,電視上出現就進來演唱,就是…有學生的地方,他就唱西洋歌曲,那後面的一代學生就說…嗯他們都唱西洋歌曲,那我們是不是也唱我們的中國歌曲啊台灣歌曲阿,就是屬於本地的本土的歌就是這樣子,所以才有我們金韻獎的歌手出現演唱自己創作的歌謠,後來有興盛就會有衰落,所以這些東西反而沒有市場,因為上電視一個人手抱著吉他獨唱,清清純純,在那時候是很需要這個東西,但是沒有…因為電視上人家想要看的是視覺上比較炫麗、比較華麗的東西,那麼一個歌手拿著吉他在那邊唱…(哼橄欖樹)…就這樣子,好像缺少了什麼東西一樣,所以說上電視很難上,變成是我們新格唱片去買時段、買時間、買節目,去把我們歌手放到那個節目上去,時間久了之後就沒落了,沒落之後我久離開啦,回到新力公司的母體去,啊那時候我是想想:唉呀做了那麼多的民歌音樂阿,台灣原住民的音樂也很多啊,就自己做一些原住民的音樂來,就尋求支助啦…
吳:那為什麼會想到?因為之前…也是從資料上面就是說,你以前不敢承認自己是原…
蘇:欸~也是啦!因為那時候不敢是因為我在新力公司快十年,從退伍過來就到新力公司的時候,業務員有追求業績有沒有,業務員會分配你那業績,一年要達到五百萬、或是一千萬兩千萬都有,因為…大台北地區,那時候為了跟漢人競爭啦,就掩飾我自己的身分,可是臉孔、長相沒辦法掩蓋…欸你是哪裡人?我說我是山東人哪!然後講一些山東腔阿…啊被識破了就對啊我是山東山的東邊,我是台東阿(笑)所以那時候其實也在掩飾自己的身分,很怕自己被認出是原住民,那時候原住民被欺負那時候很興盛…
吳:那時候很容易被歧視?
蘇:對,啊你那膚色黑的啦!你講話就是有點帶山地腔就是看得出來,不是漢人就會說啊你就是山地人,但是那時候不叫山地人叫番仔啊,所以一直在掩飾自己為了自己的業績啊,在公司裡面生存所以把一些屬於原住民的部份掩蓋掉…
吳:那是不是也因為那個年代對原住民的印象…
蘇:嗯對對對,就是我們競爭力不夠,跟社會去競爭的話時常會被比下去,那就唯獨暫時先把原住民的部份隱藏掉,你可以開闊一片天後再說欸你是原住民,因為那個時候誰敢講自己時原住民,也不是不敢啦是不太敢,而是因為你身處在那個大社會的時候,你競爭力沒有的時候又說自己是原住民,第一句話聽到你是原住民就不錄用你啦!
吳:你有遇過這樣子的現象嗎?
蘇:我是沒遇過但我是聽過啦!那時候我是因為有在部隊的行政經歷啦,所以那時候我到新力的時候他看到咦我有這個經歷的時候就錄用我了,那時候是考進去的,經過考試、篩選才進入新力公司的,不像說你遞個履歷表之後面試、面談欸可以你一個禮拜後就來上班了這樣子,因為好多人去報考…
吳:那在創團過程中有遇到過什麼困難之類的?
蘇:其實那時候我們創團也不因為說要幹麻的啦!那只是因為唱一些原住民歌謠,我接觸的原住民歌謠不多,我知道很多但是我不會唱,我從來沒有說把一首歌很認真的唱完,像是我家裡阿嬤啊在集合的時候長老啊在訓話的時候唱一些歌我是有聽過,但是叫我唱一首完整的歌我就唱不來。
吳:就認識的並不多?
蘇:對對對,那時候就唱歌就唱歌跳舞就跳舞嘛,我以為只要做音樂的部份就好,可是你要接觸到原住民的歌的時候,就是舞蹈嘛…
吳:還有更深層的…
蘇:對!你不能把舞蹈音樂分開來,所以你唱歌的時後阿伊呀后伊呀唉唷黑─就跳起來了,那就是跟舞蹈是很連貫的啦!不可能唱著不動的,音樂一來身體就動了,所以原住民講舞蹈就是人行進的方向、移動身體,這個叫做舞蹈,然後再加音樂的話叫音樂舞蹈,在強化一點就是跟著它的律動走,所以妳看原住民的舞蹈不像"高山青"那樣(哼唱一段),它是群體性的,就像是我們跳的那些舞蹈都是這樣的,可是後面改的都是一般性的啦!一般性的不能進入到神聖的祭儀的歌謠體系裡面,它只有在結婚啦、生日啦、或者是有小孩子滿月啦、歡送啦,為國爭光是接受一個紅條,只有再喜慶時才會有那魯灣這樣一個歌謠出現,音樂不能跟舞蹈分割,所以就音樂舞蹈一起來了!
吳:那採集的時候會很…
蘇:喔~那時候還不知道什麼採集啦!我們還不知道怎麼採集哩!那是因為那時候喜歡唱歌然後就請老師啊…請哪個部落的人會唱歌的人然後就邀請到都市裡面,就高雄,那時候在高雄,請老師到都市裡教我們唱歌,不是我們採集的。變成說他教什麼,我們就吸收什麼。
吳:就是資訊,這邊一塊,這邊一塊,東一塊西一塊結合起來…
蘇:對對,但不是我們自己去部落裡面去採集,第一手資料,沒有。因為這些年輕人都很會唱歌阿,但是再一場的演出後就要解散了,那是也經過半年的時間在一起訓練,感情也很融洽了,你是泰雅族、她是布農族、他是鄒族.、排灣族阿美族,不同種族之間一起生活,那是我第一次碰到這樣子,因為我的生活裡面,除了漢人,就是阿美族,我幾乎沒有卑南族的朋友沒有泰雅族的朋友,要不然就是漢人朋友,所以一旦進入到這樣的一個體系之後,不同族群的人有的長的很高、有的長的矮矮胖胖粗粗壯壯的啦,這些不同種族的原住民聚在一起,啊那個很快就…哎呀~我們就同是一家人,但是因為也經過長達半年的時間,一起吃一起住一起排練一起唱歌啊,因為那個時候沒有什麼經費,我們純粹是好玩的啦,就是說你過來一下我們來唱歌跳舞,本來是接一個case準備要去大陸表演的啦,它是一個騙局啦,騙錢的啦,也是原住民和原住民之間互相在騙啦,原來是這邊一個團在高雄,不是我們原舞者,它是七個做音樂的人拉我進去,那個地方的點在高雄,叫山胞會館,有很多年輕人從鄉村裡面到高雄來找事做,就會到那個地方去,那是臨時居住的地方,有很多不同族群的人就會住在那裡,等著…啊~這次有什麼於船要出去缺少漁工啊船員不夠啊他就過去啦,或是工地建築缺少一些工人就從這個地方找人,那個地方就那個時候要去培訓要去大陸的那市一個主事者呢接了人家的錢差不多280萬300萬,他是要訓練這些人,因為我是做音樂的他就拉我進去做音樂的部分,那舞蹈是另外一個台灣藝術學院舞蹈系畢業的來負責嘛,準備要去大陸,其實也不是,去大陸是一種騙局,可是那個主事者就拿了人家的錢也不去做什麼,就拿去簽六合彩,就槓龜啊,後來那個團就解散,我想說”啊!不能解散,要走的就走,留下來的就留下來,所以就變成我在負責這個東西了…
吳:是怎麼樣的想法你會把它留下來?
蘇:喔,是因為我們在解散前還有一場最後的演出,你集合了這些人員,不做一點演出好像很可惜,然後我們就在高雄至德堂做最後一場演出,哦~那時候就人山人海啊!第一個原住民表演節目在至德堂演出獲得滿堂采,是我們那一屆,可是演出完這個團就要解散了,最後我就不忍啊,就找一些高雄藝文界的一些文人,現在的文建會副主委吳錦發,他是我們高雄地區後援會的召集人,還有以前的主持人叫漁夫,他也是我們後援會的,高雄地區有個醫生叫做曾貴海,好像也是民進黨那邊的啦,還有那時候高雄縣政府有幾個秘書…他們來就三千五千一萬這樣捐,所以我們才會有錢繼續把這個團繼續支持下去,那時候本來是83個人留下44個人,一半的人走掉一半的人留下來,結果我們就改名字啦,就是台灣原舞者文化藝術團,後來就改原舞者,到現在為止是變成財團法人原舞者文化基金會,所以那時候是準備要解散了但我不忍心啊,然後就開始把他們再召集起來,經費是那些好朋友幫我們去籌的啦!
吳:所以是因為重感情嗎?
蘇:一方面是因為很可惜啦,大半年這些年輕人都不願意離開,要離開的就離開我們不強求,願意留下來的我們就開始訓練,安排做一個巡迴的演出,16個人18個人租了兩部九人座的車子,一個月就跑了差不多20幾場的演出,台灣全省呢!那時候到了台北最後第二場的樣子,在台北的文化中心,還有台北的現在社教館,不是那個城市舞台,是那個社會教育館,在南海路建中前面那裡,那時候我們找了幾個林懷民、胡台麗…為什麼找這些人咧?林懷民以前在藝術大學他們也自己做了原住民音樂舞,他們自己的舞蹈系學生喔,跳阿里山的舞蹈…他們也自己去部落裡面採集,服裝那些也自己刺繡的喔!他們有經過這一段的訓練過程,但是他們是漢人啊,就舞蹈系的學生,他們去唱那些原住民舞蹈的時候,耶~(拍手)滿堂采,可是我們也跳原住民的舞蹈啊,所以我們就找這些人來看一下,原住民的人自己唱原住民的歌,跳自己原住民的舞蹈,跟漢人朋友們唱原住民的歌,有什麼區別呢?就請他們來看,他們看了就”喔對對對,還是回歸給原住民他們自己去唱跳也較貼近,比較有味道,所謂味道就是跟自己的歌啊跟自己的膚色、律動感比較相近,所以那時候胡台麗就介入了”你們原舞者要生存下去,你們就要到部落裡面去生根啊,就是才有到部落裡面去採集這段事情,否則我們都不知道什麼叫田野採集,那個時候根本也沒有什麼人類學的背景啊,以為就…啊~下田裡去工作嘛!去割稻嘛還有找一些什麼蝗蟲啊,稻米上面不是有很多蝗蟲嗎?蚱蜢啊蟋蟀之類的…
吳:好好玩喔!
蘇:恩很好玩哪,因為那時候沒有接觸什麼…
吳:不懂什麼叫採集嘛…
蘇:對對對,不懂哪…
吳:從字面上去…
蘇:嘿田野田野…我們家裡很多田啊,我都到野外去放牛啊,是不是這個樣子田野採集,啊~誰知道原來是這個很嚴肅的人類學必經的一個採集的階段。
吳:那現在原舞者帶給您最大的收穫是什麼?
蘇:也…也沒收穫啦!
吳:那有沒有很大的感動?應該演出完會有很…
蘇:啊對沒有錯,那是因為一個部落的採集可能花了我們很長的時間,可能兩年三年也都有啊,最少也一年半兩年的時間,當然就花很長的時間去練去收集然後在舞台上呈現,因為這些東西不是我們族人的,我阿美族嘛,我們在學唱那個賽夏族卑南族的時候哇~花一番心血去學他們的語言,他們發音的方式就跟我們不太一樣,基本上你也要學他們的語言,不一定完全會,但最困難的發音方式(示範一些彈舌等發音法)你一定要去學…
吳:比義大利文、德文還難欸…
蘇:所以我們表演完觀眾的鼓掌聲觀眾反應表始終很好就覺得還是有意義啦!我做到的也僅此於…啊我介入了這個原住民的事物參加了跟部落裡面生活參加了祭典,我們把它們記錄起來傳遞給一些週遭的同仁去學習啊再分享給社會大眾,我們採集完了在演出前有一個校園的示範教學,但不是完全的以演出,還有帶動怎麼唱怎麼跳啊…示範的部分,然後再做演出,或者是之前就做學術研討會啊,做這樣的事情…
吳:所以一方面也幫助你重新認識自己…
蘇:對對對,從那個時候我就開始在部落做採集…唉呀!哇~我這邊還有那麼多的族人,所謂族人是不同種族群的同胞們啊,我所知道的只有阿美族啊凱達格蘭族魯凱排灣而已,所以那時候知識很封閉,原住民的事我都不了解,,多虧我們去做採集才知道台灣原住民每一個族之間的語言舞蹈祭典儀式服裝生活規範真的是…台灣本島是很多元化的地方。
許:那令您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國外表演經驗是?
蘇:國外的喔?國外都很好,因為可以看到美女(笑),去國外演出喔,不蠻妳說,去國外第一場演出我們是剛好去美國紐約這個地方,紐約這個地方剛好是整個西洋社會裡面文化的一個重鎮,服裝的部分我們會說在倫敦啊巴黎,但文化的方面呢是在紐約這個地方,雖然還有其他地方沒有錯…我們到紐約的時候是在戶外的叫做林肯中心戶外活動藝術節,它是一個架個平台式不是很豪華的舞台啦,它是像我們那個歌仔戲架的一般野台一樣,不是那麼厚實的舞台,我們就在那邊演出啊,演出之後…ㄟ奇怪那邊那個地方就是戶外的嘛,戶外就是流動的,可能我只是經過這裡…欸吸引了你一下下,如果沒有讓他吸引的動力他就離開了,但是沒有啊,我們過去的時候就開始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那裡,一直到我們一個鐘頭演出結束,他們才作解散,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看我們演出啊?因為我們的舞蹈都是一直在那邊繞圈圈繞圈圈,不懂的人可能想”在繞什麼?”,那一定是不懂啦!我想是這樣子,但因為我們是不配任何的樂器,純粹人的聲音啊,然後肢體的動作啊…可是那個地方就是車水馬龍的地方,車子的喇叭聲、飛機聲都在上面飛過,所以有一位舞評就寫說”啊這個團體能夠在這麼吵雜的地方演出,連車子、飛機的呼囂聲都被我們的聲音蓋過了”他這麼寫,其實我們那時覺得”哎這些美國人還蠻可愛的在這邊看我們原住民跳舞啊”,是那時候我比較驚訝的事情,當然啊紐約時報給我們的舞評也是非常的好…所以我們有這樣的護身符來加持以後我們去國外我們就說”欸這裡有紐約時報的舞評表頌原舞者去美國演出多麼的好多麼的好,這個團體值得稱讚”這樣子。那麼第二次是在我們花了兩個半月的時間在作藝術交流,原住民文化藝術交流,就是各各地區的舞蹈團隊會到那個城市去演出,可是那麼多團隊,而且原住民是比較陌生的一個團隊,可是在比利時 那個城鎮的鎮長,就在一次教堂的彌撒當中請原舞者來帶所有表演團隊去唱卑南族跟教會有關的如天主羔羊啊上主垂憐啊這些歌聲音都很高亢,剛好我們那幾個女生都很能唱歌,我們就請那幾個女生唱,聲音一出來…喔哇!這聲音是從哪裡來的?我們就一直走走走走到教會的最前面其他各各團隊的表演者那邊,所以他那個很重視我們原住民的音樂,後來他是講說”欸我不知道台灣還有原住民”他那個鎮長是這麼講的,世界都比較看說美國的印地安人啊或者澳洲的毛利人,台灣有原住民他還不知道,讓我們去開頭把氣氛帶起來,記憶比較深刻的,當然有好玩的是到西班牙去,他們晚餐差不多九點十點鐘,因為太陽下山比較慢,演出結束都是一點鐘兩點鐘了,因為他們時間按照我們規矩是七點半開始開演,七點鐘六點半就可能吃飽了,因為天暗的比較慢啊,九點鐘還亮亮的,所以那時候開始吃飯吃完差不多十點十一點開始演出,演出完就是一點才結束,那個地方就是生活步調很慢啦,跟我們台灣是差很多的,他們很悠閒很浪漫啊,所以最喜歡西班牙那個地方,每次吃飯都有紅酒在啦,原舞者這個團隊一排二十六個人,前面一排的那個團隊還在演出還沒回來,那邊是另外一個表演團隊演完了也吃完了,剩下我們這邊,我們先到那個廚房”欸,有沒有紅酒啊?”搜括過來,前面的還沒有來喔,紅酒拿過來,喔呵呵~喝紅酒喝得一大堆,喝不夠,廚房裡面更多隨時去拿,那個紅酒很難吃得到,以前喝那玫瑰紅,西班牙當地自己出產的那個紅酒,所以餐桌上面一個餐桌都好幾十瓶,不夠就旁邊的拿來,再不夠就去廚房再拿就這樣子啊…
吳:那小米酒是只有祭典上可以喝的?
蘇:喔這個小米酒,其實原住民之前呢社會型態他不是喝喝所謂的米酒啦公賣局的,祭典要到了,就開始釀酒…
吳:平常不喝酒?
蘇:嗯平常不喝酒的,也就是說喜慶的時候或者是朋友來了你就會釀幾個酒釀可以吃,有喜事的時候就開始釀酒來吃…
吳:那平常喝不喝?
蘇:平常也不喝啦!講規範一點的就是說有慶典的時候開始釀酒,慶典結束的時候這些酒都喝光光,不會留到後面,所以原住民的飲酒文化就是在這邊…
吳:那為什麼一般人就認為說原住民愛喝酒、鬧事?
蘇:對啊!一方面原住民人口就很少阿,一出事就”啊那就是原住民”。
吳:那不就會種族歧視嗎?
蘇:這就是種族歧視啊!漢人朋友也是很多人,但他們就是關在房子裡面喝酒,但是原住民就是很喜歡說大家分享…啊如果有朋友,來來來來我這邊有山豬肉,你來分享,剛好有煙酒,你來喝我的酒,是分享的,有親戚朋友部落的人經過這個地方我們就分享給他,所以我們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看到原住民在庭院裡面喝酒,一出事情就”這原住民嘛,原住民喝酒…”,後來為什麼公賣局傾銷到原住民部落去?那是因為很多人出外工作有很多不得志的地方,去外面工作也沒有實力去跟人家競爭的時候就窩在部落裡面…
吳:喝悶酒…
蘇:嗯~就變成說公賣酒來了就躺下去,想一想自己的未來,仰望天空,不如仰望公賣局,就變成說公賣酒大量傾銷到原住民社會去…
吳:那把那個祭典搬到舞台上很難吧?
蘇:之前是受到胡台麗的影響,他也是紀錄片的導演,他也是一個人類學家,但是他很長的一個時間在部落裡面生根ㄚ,譬如說卑南族,他可能待個八年七年,賽夏族可能待個十幾年,排灣族的也是一樣長期的在那邊做,所以我們之前做的舞碼是卑南族、賽夏族以及排灣族,這是胡台麗在那裡已經有人脈的關係,也有他的學術論文在,所以他來帶領我們到部落裡面採集,他比較曉得那個部落的脈絡、精神在哪哩,可看點、可以推廣的在哪哩,所以由胡台麗以他人類學的背景的關係把祭典的東西搬到舞臺上面…
吳:那在製作過程中不會有舞台限制嗎?
蘇:當然有舞台限制啊,在部落裡面的祭典要四天啊,可是我們只有兩個鐘頭,就是要濃縮…
吳:或者是空間上面會有…
蘇:欸對,那因為還有祭典的部分就是說那還是有點禁忌的我們就不太能碰,所以要跟部落的人講清楚這個祭典我們能做嗎?在部落裡面祭典要四天我們只有兩個小時,你要怎摩去表現那是白天那是晚上阿,變成劇場的一個限制啦,用燈光去做,用聲音去做,但是因為部落上的祭典到舞臺上其實它是另外一種再創作啦,另外再詮釋,所以有人說”欸你們把祭典的東西帶到舞臺上,時空上的不一樣啦,原本是七月份的事情我們在十二月份有空檔我們做一個演變,所以有很多的區別啦!但基本上我們是另外一種創作,個人詮釋不同…
吳:那你們那個服裝是自己手工的嗎?
蘇:沒有,是請部落的人做…
吳:哇~那很浩大欸!
蘇:很浩大阿,因為我們是在部落裡面採集的嘛,部落的經濟來源也不是那麼安定啊,那乾脆我們有那個經費的話就”啊部落來,我們那個服裝請您做二十套,二十套你可能做不來,那就分配給其他的人去做”,那卑南族的刺繡要花很長的時間啊,要事先跟他們講,但是我們還是有經費上的限制,就跟他們講”我只有八千塊你幫我做八千塊的東西”,做完了之後我們自己再修啊,修的部分就變成是你要加什麼樣的鈴鐺啦配飾啦是你自己的做法,一個服裝可能就是第一年到第十年它就有那個歲月的痕跡,什麼原因會讓你去做這個東西可以從衣服裡面去看到,我們不是裁縫的阿,所以我們還是請部落的人幫我們去製作…
吳:純手工的?
蘇:嗯,純手工…
吳:弄壞了怎麼辦?
蘇:弄壞了我們還要照價賠償啊!
吳:那衣服你們還要還給他們嗎?’
蘇:喔沒有啦!那我們跟他買的啦!所以我們租借給別人弄壞了還是要照價賠償啊。
吳:如果是自己穿弄壞了怎麼辦?
蘇:那他自己修補啊!
吳!那每個團員高矮胖瘦都不一樣…
蘇:對阿,現在因為流動率都很大,他可能是穿這套衣服可是三年後他離開了,另外一個人再接上去,身材不會剛剛好,只有幾個Size而已,大、中、小這樣分,不可能像時裝那樣剛剛好…我們舞台為了在爭取換裝的時間,三分鐘對觀眾來說真的很久,可是我們在那邊”快快快”所以就變成有些東西是連在一起啦!像兩片裙三片裙就把它縫成一片啊,或者是暗釦換成魔鬼沾一撕就開了,有些地方換裝空間很大很方便很好,但有的空間很…但通常會有兩個人…啊你幫我脫衣服我開始換衣服,兩個人在互相換…
吳:有在舞臺上出糗過嗎?
蘇:有啊,還是有啊…衣服穿錯倒是不會啦!是唱錯歌啦!
吳:可是…觀眾也聽不出來…
蘇:聽不出來,沒有錯啊!但我們自己的團員會知道唱錯了啊,唱錯的時候你不能說”啊!唱錯了”唱錯了再唱一段,再回來,但是有時候會真的想不出來只好一直唱下去等你想到了以後再轉回來,我們每一個表演有十四首歌在裡面,剛開始都很像很像記不起來,記不起來沒關係啦三個人幫忙記,最怕三個人都忘記…
吳:台灣的原住民團體除了原舞者還有嗎?
蘇:高雄最近就冒出一個南島舞集有沒有,它結合那個鼓…
吳:那這麼多原住民團體裡面你們怎麼突顯你們原住民的特色…
蘇:喔就是我們原舞者剛好比較屬於傳統祭儀樂舞,所以我們不摻雜任何一點樂器的存在,所謂樂器就是電子樂器啊放CD啊錄音帶都沒有,那就用我們的聲音去唱、去跳,配合那種呼吸的聲音、腳板跺地的聲音…
吳:喔!你們的歌聲,真的聲音…超齊的,比一般的合唱團都還要整齊…
蘇:那是因為…我不太希望說在舞臺上太整齊啦!可是沒有辦法,就不用指揮啊,用舞蹈那個節奏就不用指揮了啊…
吳:就是每個人的聲音都不太一樣,可是你們…例如四個女生…音質音色都不同,但是四個人一唱出來就是…一樣。
蘇:喔!就是我們必須要區別一般的表演團隊,有的表演團體也有很會唱歌啊,但是他們以花俏的,比較艷麗那種方式去演出…華而不實…
吳:也不是啦!
蘇:也真的是喔!因為上面頭飾是鄒族的,上衣是卑南族的,裙子是阿美族的…
吳:那這是什麼表演?
蘇:不知道啊!就按照他們的方式去表演阿。
吳:可是這不就是一個大雜燴嗎?
蘇:就是一個大雜會然後變成四不像啊!
吳:那他們的主題是什麼?
蘇:不知道,它變成說是一個大拼盤啊!它就攙插很多族群的服裝在一個舞蹈裡面。啊有的是怎樣,部落團隊剛好都是部落的人,都市啦政府啦需要某一個原住民的表演就請他們下山來表演,啊一個是像我們原舞者的,第三種就是配合著錄音帶阿美九族文化村那種的普通舞式的表演方式啦,還有所謂的文化園區的,它也是國家單位養的,但是沒有競爭力啦,變成國家在資助他們的,他們的舞蹈內容也有帶一些傳統的也有帶一些創作的,為了迎合商業導向啦!我們那種歌舞方式放在那種地方,活不下去啦,我們必須再做一個改變…就有很多台灣原住民的團隊,還有一個,他們以樂器取勝的,節奏樂器啊、木琴啦、 琴啦、木杵啦、敲擊出來的聲音的一個打擊的樂團,台東有一個叫”嘎亙”樂團…
吳:我還聽過什麼”加拉瑪”樂團…
蘇:加拉瑪是阿里山鄒族的,他們是有個Band在裡面,他們的創作力很強…
吳:那講到戲劇演出,你唯一演過一齣電視劇對不對?
蘇:嗯對對對…
吳:風中緋纓。
蘇:對!
吳:是怎樣的機緣演出這個…
蘇:(笑)這是我演出前三年就開始籌畫,因為一直找不到演員,他們當初是想找賽德克族的,會講賽德克母語的人去做演員,可是一直找不到,公開徵選也找不到,後來它整個電影界的製作團隊有一個長期在南投山裡作採集一個叫邱若榮,他是漫畫的,他研究賽德克族也很多,他太太也是賽德克那邊的,然後透過他的太太”欸原舞者有一個高高的團長阿,頭髮也長長的,長相也是很傳統啦他來演出這個角色可能會比較適合,所以導演就在找我,但他不敢親自面對面,變成說我在凱達格蘭館,有一個原住民親善公主選拔,原住民的Model在那邊走秀比賽啊我在那邊作評審,導演就看到我,事後他才跟我這樣講啦,有默默在背後觀察我這個人,後來就直接到我這個地方來,做面談啦!說要我演出莫那魯道的故事,我知道霧社事件,但對莫那魯道不是很了解,我又不是那個族裡的那個…要我去講那邊的母語可能很困難,不熟悉的語言去背的時候可能會背的起來,裡面的意思要理解會很困難,重音在哪裡?他們講話的點在哪裡?所以我們說原住民講話有個腔音在,但是我們學不來這個東西啊,後來再演出長達一年,前面可能腔音是這樣到了後面又變了…我們先講前面好了,因為找不到演員嘛,那時候我們在做”迷霧中的 “的演出我們這邊也要排練,後來有差不多半年的時間他們沒有再找我,準備要開鏡了他們才”哎呀~要去定裝了”,我那時候才確定”哀呀!他們還是要找我,沒有找到第二個人來飾演”,所以那時候就叫我去演,我就開始上網去找莫那魯道的資料…
吳:很少吧!
蘇:嗯很少,我就全部找,還有漫畫啦一些資料我也看,我才有了解一點點,就開始接演莫那魯道的角色,在開鏡典禮的時候就在霧社莫那魯道紀念碑前面的什麼那邊拍攝,他的家族看到就”喂!給我過來!”,演不好,就開始在比這個手勢了(兩手交叉比出切割貌)…
吳:什麼意思?
蘇:他說我演不好就給你砍頭啊!哇~很兇悍啊,那時候我就很緊張就趕快請人家到街上去買一瓶酒回來,做一點儀式,因為我穿著他服裝,站在他的紀念碑裡面做一點開鏡儀式,就說”我現在穿著你的服裝在扮演你的角色,這裡有很多你的遺屬啊,希望你加一點力量給我,不要讓我這麼害怕”,因為我會緊張,因為第一次演戲,第一次穿別人的服裝,而且是這個戲主要的人物,底下有很多莫那魯道被槍殺的遺族,你不能不緊張啊!你演的不好的話以後一定會講話所以先下馬威啊,一方面祭告莫那魯道,拍了半年多一年變成花蓮台北這樣…今天有戲我就開車過去,演完就回來…
吳:花蓮?不是在南投喔?
蘇:不是在南投,因為南投找不到那個點,因為廬山那邊就是很多的飯店溫泉啊,鏡頭一到這邊就飯店,一到那邊就是人群,不像以前那時候的風貌,所以那個點就跑到花蓮去了,另外再搭部落…
吳:那有沒有人教你們演戲?
蘇:本來之前也有規劃說所有的演員要到公共電視去受一些基本的訓練,包括語氣、發音的方式,但是我沒有做過這個,他也沒有找我去啊,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找我…
吳:那你就這樣劇本背一背就去…
蘇:喔對啊,就背劇本然後開始模擬啊,但是你要跟導演溝通一下他現在的狀況是怎樣,不像我們舞台劇那樣一氣呵成啊,但是它不是,今天拍第一集,可是第三集的時候也會在這個場景裡面,先把第三集的拍掉,情緒不連貫的,服裝也可能全部換掉,但場景還是在那個地方,你不能拍拍拍…到第三集的時候又回來這拍,它不是,這個地方所有的戲份全部拍完,拍電影的話哪會跑來跑去…
吳:那在演出的這段時間你的感想是怎樣?
蘇:因為我舞台劇比較習慣,表演方式又差很多,所以我在以表演舞台劇的方式去表演電視劇的時候,被那個導演去講”不是這樣,你的表演方式太誇張了”,一方面你那情緒要掌控,它的語氣的部分,但是你要連貫上一集是在做什麼事…很容易去忘詞,我曾經12次NG,情緒達不了,就等等等一個鐘頭兩個鐘頭,情緒來了才重新再來一次,曾經有一場哭戲但是它不拍莫那魯道正面哭的…
吳:那是因為莫那魯道給人家的形象啊…
蘇:對對對,他不讓人家知道他是那樣的弱,我所認知的莫那魯道是比較英雄化,英雄有英雄的方式嘛,但那導演說”不是,我們這部莫那魯道不要把他英雄化”,他在外面真的很神勇沒有錯,但是在家裡的時候呢接觸到太太啊女兒啊,他就被太太女兒欺負了,也就是說他在家裡 …
吳:真的喔?
蘇:他這樣子去塑造莫那魯道…
吳:怕太太的…
蘇:但是在社交方面他就真的很強悍,有的文獻上面他是一個流氓的人啦!也有那樣的文獻說他是很強勢很霸道,但在這齣戲裡面他沒有這個東西,變成說他很壓抑,跟我之前所想的落差太大了…
吳:那跟你本身的個性呢?
蘇:其實有點那個…有點壓抑的感覺…我的事情可能不會直接講出來,在心裡頭在那邊思考思考思考,那種…深思熟慮那種情形,不輕易講出心裡的事情,跟我的個性有一點相同,後來他塑造的…我們講莫那魯道他英雄是英雄但我們不了解他內心的一面啊,對我們原住民來說勇士跟英雄…不是一樣的啊…我們只看到外表…
吳:那演出後呢?
蘇:當然也是有一種經歷啦,一方面是一個八點檔的連續劇,當然它是一種歷史劇,但是它不能以報導的方式去處理這些,所以中間多跟史實不一樣的東西,包括一郎二郎跟初子花子之間的感情戲啊,我們在任何的文章裡面、史實都沒有這些紀錄,因為要拍二十集啊,中間要加一些情感戲的出現…
吳1)┴阿是沒有這個人嗎?
蘇:有這個人,但是沒有這樣三個男生去搶一個女生…有很多的因素,八點檔又有收視的壓力啊…演完之後還是覺得跟我的工作還是不謀合,所以我原住民的業務還是推廣出去,那麼拍電視劇也是把大家不熟悉的莫那魯道和霧社事件重新以影像讓其他人看…
吳:其實我覺得這部戲很好欸,因為我們課本也只有一語帶過。
蘇:我比較感動的是說每次我看到…哎不知不覺得就會掉眼淚,現在看到也還是很感動…
吳:我哭了一個禮拜欸…
蘇:是喔!有很多的劇情很貼心的道我們原住民的內心型態…
吳:現在又重播了!
蘇:又重播啦!我前幾天才知道不知道播到第幾集了?後來我就想拍戲的過程很辛苦啦,我不習慣在山上裡面打赤腳走路,而且那些碎石子啦樹枝都會刮傷,我第一場戲就是開始拖日本的軍械被綁起來的那段,就跑啊,我不知道裡面有個坑就踩下去,爬起來的時候又被樹枝扎到脚,很容易受傷,而且跑步因為會痛,日本人穿鞋子跑的很快啊,原住民演員打著赤腳,開始閃那些石頭,所以看起來動作很難看,導演說”哎呀不好看啦!好像不是說真的直線在跑,像在閃某些東西”…後來就雙面膠貼在脚的地方,有草叢的地方就可以穿拖鞋,這樣跑得比較好,但是你看到脚在飛奔的時候不能看到穿鞋子,那不是穿幫了嗎?
吳:那裡面的臨時演員演得…
蘇:那是當地部落的族人演的啦,可是那些原住民不懂也不講,懂也不講,我們就不知道”到底你們是懂還是不懂?不懂你們就講不懂嘛,然後我在繼續教你們”,不懂又裝懂然後出問題導演就”卡!”,不過我跟他們相處很好,因為導演說不能帶酒不能喝酒,因為我之前就開始有祭…今天我要演莫那魯道你要給我力量…這樣子,導演也不知道我帶酒啊,有空下戲的時候原住民演員就”莫哪!來來來…”我就知道有好康的就躲到導演看不到的地方喝酒,而且他們帶那個山豬肉或飛鼠肉當場就開始宰殺來吃…
吳:我印象中有看過幕後花絮在那個擎天崗是不是?
蘇:喔對對,好冷,五度的樣子…
吳:不知道是誰開玩笑說布農族愛喝熱的威士忌什麼…
蘇:喔那時正在發抖,最後的場景出現所有的人都死光光了…那時候很冷啊,我那個海報拿槍的是在那邊拍的,好冷…(笑)最後一個鏡頭在那邊拍…
吳:那你對原舞者的檢討和期許?
蘇:其實原舞者的工作還是在做一個保存啦!因為原舞者本來就是收集資料然後再對外演出,演出之後當然有所謂的分享,跟觀眾啦學生啦原住民不一樣的地方…但是走了那麼多年而且又成立了基金會,利用基金會這樣的體制下募集了更多錢讓我們做更多的事情,但是在現在的社會裡面原舞者的表演方式可能還要再改變一下啦,不是一開始第一分鐘到最後一分鐘都一直在跳舞…
吳:其實我覺得可以做一點解說…
蘇:解說可能在演出完或是別的方式解說可能會清楚一點,祭典的內容單單文字的解說可能不是非常的清楚,所以我們盡量在節目單裡面說的比較詳盡一點,但是原住民的東西我們不希望把全部的東西放在一齣戲裡面,就是要讓你看不太懂,看太懂你不會再問了,就看完了…
吳:有點要去吸引觀眾…
蘇:欸對,我們不太會做的很詳盡,每個人要的不一樣…
吳:那你對自己的檢討和期許?
蘇:我想說以後要做這個方式,因為原住民的素材很多,有些部分可以抽出來別的時候做,否則我們花了那麼多時間去採集在一次演出演完很可惜,現在因為牽涉到人力的問題,我們暫時還不能這樣子做,我希望在整個的表演藝術空間裡型態裡面像藝術啦多媒體的影像出現,然後以神話故事帶動這個,還有一些戲劇的感覺,希望以這樣多元化的方式出現,稍微變化一下口味,不能一直以傳統樂舞的方式出現,傳統的東西固然可貴,但配合現代會更…
吳:因為在之前邀約訪談時你說過現在都不想…
蘇:喔對對對…
吳:可是我們是想到說目前你狀況是…
蘇:因為有些事走了那麼多年可能要沉潛下去了,整個把情緒回到最原點,演出歸演出,但電台的邀約訪談我都拒絕,還有很多找我去上課啦,因為走了那麼多年有一種掏空的感覺,沒有新的東西可以再發表出去了就很難過,心很虛啊,所以我盡量再去做一點充電啦,我本來是要到中原大學裡面去上一些藝術課啦,本來日本也有三個月的我沒有那麼長的時間,所以日本的邀約只有一個禮拜的文化交流,是一個進修…明年到明年上半我們都沒有劇作,下半才有,開始要想表演形式,因為我們是文經會扶植的表演團隊,一年至少要十二場的演出,因為不足明年要申請扶植籌備金可能就不會過關,排練場也一樣啊,補助金一年一年下降…
吳:一勉勵自己的話?
蘇:不管做什麼事情還是要有堅持的心,跟原住民有關聯的事情要執意下去,做喜歡的事情,現在年紀大了,還是希望有年輕人接棒…希望董事會功能強化,以期獲得各界支持的力量,增加團員與政府補助經費…
吳:對有志從事推廣原住民文化的後生晚輩要勉勵他們的話?就剛那句嘛?
蘇:對,但你還是要接觸到這些事情你才會打從心頭去喜歡,現在一般的年輕人比較不能去接受好像脫離他們很久了,我到希望多多講母語比較能接觸到原住民這個區塊,比較有心去認識原住民,認同感很重要…
吳:那你對一些影視歌手的看法是什麼?
蘇:他們因為商業導向受很多約束,但是你要承認是原住民,後來原住民意識就開始抬頭,像郭英男…還是希望年輕人去認同,這點達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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